又是一月过去。
这一日。
方夕望着自己临摹的字帖，发现上面每个字都形神兼备，圆润无瑕，仿佛要放出精光。
“神与劲合……成了！”
在这一刻，方夕感觉自己体内的真劲运转无不如意，甚至到了皮肤之下，有着破体而出的冲动……却也仅仅只是冲动而已。
“据说，真罡武圣的真罡可外放，大概是真的……”
神与劲合，是真劲运转妙至巅毫！
而宗师，则是真劲化为真罡！
真罡不仅破坏与防御力大增，甚至还能离体而动！
方夕完成这一步之后，已经是四步武师，到了此境界巅峰。
接下来，便是神融天地、天人合一之道，以期晋升宗师！
“可惜……四步武师元合山还有点经验，但如何突破宗师……令狐山也没有相关秘法……否则也不会被困二十年！”
写完字之后，方夕心情不错，来到校场之上。
此时的校场之中，依旧只有孙红蝶一人。
这一个月之中也零星来了几个弟子拜师，但很快就跑了……
“师父……我嘛时候拿捏气血，进入气血一变啊？”
孙红蝶见到方夕到来，目光幽怨。
每一次师父都说她天赋异禀，进入气血一变只在顷刻，但现在……都好几个月过去了，她还是没有入门。
“快了，就快了。”
方夕微微一笑：“不用着急……”
实际上，这孙红蝶的练武资质之差，还要超出他的预料。
更何况，这徒弟每天还要被许多家里许多杂事分心，根本无法静下心来练武，能有什么成就才是见鬼！
他之前的夸赞，全部都是哄小孩的。
看着气成包子脸的孙红蝶，方夕很没风度地笑了。
‘唉，直到这时候，我才觉得自己是个少年啊……’
想到不久之前悄然过去的十八岁生日，方夕不由略有些感慨。
到了大凉世界之后，他忙着练功突破，这么重要的日子也没来得及庆贺。
大概是曾经沧海难为水的缘故。
‘也不知道青竹山战事如何了？司徒家败亡没有？’
又一个念头闪过，但方夕对于司徒家的死活没有丝毫兴趣。
如今肯定正是大乱之时，区区炼体二重的手段根本不保险。
自己还是躲过这段危险期，起码等个一两年，再去回去看看风头吧……
让方夕有些惆怅的是，在那一瓶木元丹吃完之后，他的法力进展就几乎停滞了。
毕竟大凉世界的灵气极其稀薄。
想要进步，除非修炼之时改为吸纳灵石内部的灵气。
但此举实在太过奢侈，毕竟灵石大多是修士冲关与战斗恢复法力之时才用的应急物品。
因此方夕忍住了冲动，每日只是运转一遍功法，然后就去做其它事情。
‘第四层巅峰的长春诀，也就那样吧……’
‘目前的关键，还是突破成为真罡武圣！’
‘另外，妖兽肉容易腐烂变质，但皮毛骨骼不会……如果搜集多一些，日后贩运到南荒修仙界，绝对是一大笔财富！’
越国毕竟是已经开垦熟透的修仙国，内部人口密集，原始森林稀少，妖兽自然更加稀少。
有时候突然冒出一头妖兽，搞不好会被四面八方的修士围杀！
伴随着妖兽越来越少，妖兽资源的价格却是一路上涨。
这就是赚灵石的机会！
‘猎妖会，还有元合山……令狐山那老头，手里肯定有好货！’
方夕当即打定主意，日后就要多去找令狐老哥聊聊天，打打秋风。
……
“师父，那对乞丐又来了！”
半个时辰之后，被喊回家吃饭的孙红蝶看着门口放的一小串铜钱，立即拿在手里，屁颠颠跑回来交给方夕。
她说的是青桑与阿呆那两个。
自从十天之前，那两个小家伙便偶尔出现在武馆附近，放下一些东西就走。
“看起来，混得不错了啊。”
方夕坐在太师椅上，对着紫砂壶喝了一口茶，吩咐孙红蝶：“将人叫进来！”
孙红蝶蹦蹦跳跳地出去。
没有多久，两个小乞丐走了进来。
虽然衣着依旧破烂，但气色好了许多，见到方夕，立即跪下磕头：“青桑（阿呆），拜见馆主！”
“你们两个，还算知晓知恩图报，不错……”
方夕还算比较满意，能这么快弄到粮食还有银钱，代表他们肯定学会了那招‘偷月式’。
此招突然爆发，哪怕是小孩施展，气血一变的武徒都不一定能接下，拿来对付普通人足够了。
没想到随手救了两个小孩，教了一点东西，却发现天赋的确不差的样子。
“现在……将上衣都脱了！”方夕开口吩咐。
青桑一呆，旋即跟阿呆脱掉破破烂烂的上衣。
在他们的身上，有大量污秽、脓疮、还有伤痕……
方夕略过其它的，视线停留在手臂与肩膀、以及手掌位置。
可以看见，青桑的肩膀都伤了很大一块，应当是由于苦练‘偷月式’造成的损伤。
旁边的阿呆肩膀则一点伤势都没有，但他却引起了方夕的注意。
“不错不错……”
方夕看向阿呆：“你不仅能练成偷月式，甚至还加入了自己的一点东西，没有跟旁边这个傻子一般死板地苦练……”
阿呆表情浑浑噩噩，也不知道听没听懂。
青桑则是半张嘴巴，有些难以置信。
但他很快想到，自己学了‘武功’，每天练得要死要活，第一次出手还没有成功，当时要不是阿呆出手，他搞不好就被恼羞成怒的那个老乞丐打死了！
现在看起来，是阿呆的天赋，比他还强么？
方夕则是有了一些想法。
他的确要培养一些人，来当小白鼠，练成自己的混元真功。
毕竟这功法只是自己草创，或许其内的确有着一些问题。
在功法上查缺补漏，这或许对成为宗师也有点帮助！
“很好，从今天起，你们两个就是有间武馆的学徒了，之前送的东西，就当学费好了，从今日开始，每天来练武两个时辰……或有一日，能成为高手。”
方夕笑了一声，身形忽然来到校场正中。
孙红蝶被吓了一跳，她一直看着方夕，都没有发现对方是如何移动的。
‘没想到，师父还真的是个高手？’
她瞪大眼睛，有些难以置信。
方夕却懒得管她，开始演练混元拳法。
这是经过他改编之后的‘混元真功’入门篇，能加速凝聚气血，然后突破真力！
“我的混元拳法，有口诀——身如弓，腿如松，拳如风，意如空！”
方夕一招一式地演练拳脚：“想练武，就要下苦功！伱们别看我年轻，这一身功力，也已经修炼了二十多年了！”
某个刚刚才过十八岁生日的年轻人如此告诫。
砰！
说话之间，方夕已经来到木桩之前，一拳打出。
哗啦啦！
木桩顷刻间碎裂，化为漫天木屑飞舞。
“哇！呸呸呸……”
孙红蝶刚刚想说些什么，就发现嘴里满是木屑尘土，不由极为不淑女地呸了起来。
反倒是青桑与阿呆，两个人都眼睛发亮。
“好了，我已经将混元拳法的四大架势练了一遍，你们学给我看看。”
方夕坐回太师椅上，沉声道。
“请师父指点！”
青桑立即站了出来，双手抱拳，然后猛地拉开架势。
“这人……”
孙红蝶惊了，她虽然能看出这个青桑招式之间有许多疏漏与错误，但好歹磕磕绊绊地打完了全套。
当初……她可是让师父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分解开教导的，最后学会全套架势用了几天？是十天？还是半个月？
等到青桑下去之后，又对阿呆说了几句话，看起来傻乎乎的阿呆才来到场中，摆开拳架。
这一次，孙红蝶已经不想说话了。
因为阿呆虽然看起来呆呆的，却一板一眼地将拳法打了一遍，甚至到了连她都挑不出错误的地步！
“天才……真正的武道天才！”
孙红蝶喃喃自语。
旋即，她幽怨地望向方夕。
显然，方夕之前糊弄她的那一套话术，终于被戳破了……
“很好，阿呆你的四大架势都打得不错，青桑你以后就跟阿呆学拳法，再跟你孙红蝶师姐打木桩练力气！”
方夕倒是没有多少惊奇。
这阿呆天赋再好，也就跟令狐阳差不多，或许令狐山看了会欣喜无比，但对方夕而言，也就那样……
哪怕对方具备灵根，甚至是地品灵根，或者天品灵根又如何？
反正他不会教导对方修仙，更不会带对方去南荒修仙界。
所以……都一样，都只是练功的小白鼠而已。
“师父……”
而这时候，孙红蝶眼睛通红，声音都带着哭腔：“你告诉我实话……我是不是天赋很不好？”
她都练了这么久，哪怕普通人都应该拿捏气血了。
“呃……”
方夕想了想，开口：“你妈喊你回家吃饭了……”
刚才就是喊孙红蝶回家吃饭的，现在都耽搁好长一段时间了。
“师父，不要逃避问题！”孙红蝶气鼓鼓地道。
“唉，傻徒弟……”方夕叹了口气，目光中带着怜悯，终于说了实话：“要不……你还是回家嫁人吧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