选秀女!
武天骄一怔,心说:“我怎么不知道这样的事?”
目光转向陆重,却见他神情肃穆,眉头紧皱,不由心头一凛,问道:“陆兄,他……说得都是真的?”
陆重点点头,没有言语。
武天骄大为错愕,心中在呐喊:“天呐!这……这……叫什么事?帝国都乱成什么样子了,内忧外患,民不聊生!天寿皇这个昏君……居然还有兴致选秀女,他这个皇帝还要不要当了?”
见武天骄和陆重没有再说话,带头老大更为得意:“嘿嘿,你们现在该明白了吧?要是坏了陛下的好事,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,逃到天涯海角也不管用,天大地大,皇帝最大!哈哈哈哈……”
店里店外的人们禁若寒蝉,没一个人敢吱声,包括张寡妇母女。张寡妇楼着女儿一个劲儿的抹眼泪,自怨命苦。
威风了一把后,带头老大冲张寡妇叫道:“张寡妇,劝你还是乖乖把闺女交给我们,如若不然……嘿嘿嘿,惹得陛下龙颜大怒,你们应该知道有什么后果……”
闻言,张寡妇母女浑身颤抖,手足无措。
武天骄手一伸,让她们退后,面对那群家丁冷冷地道:“你们休要在此妖言惑众,胡说入道!当今陛下绝不可能指使你们干这般勾当。你们再胡言乱语,污蔑陛下清誉,犯了欺君之罪,要诛灭九族的!”
家丁们笑声不停,有恃无恐的样子,带头老大吊着嗓子道:“什么欺君之罪?我们是在为陛下他老人家办事,你这不开眼的小子坏了陛下好事,才是欺君之罪!”
众家丁七嘴八舌的跟着起哄:“对!对!你这小子是在找死,敢管陛下的事!”
“要是活得不耐烦了,就到野外找棵树吊死去!”
…………
武天骄不愿跟他们缠杂不清,浪费口舌,瞪眼凶狠地道:“本公子不管是不是陛下选秀女,但既然人家母女不愿意,你们就不能强迫。给我滚,不要让我再见到你们!”
说着,一拂衣袖,一股劲风卷起,顿将带头老大等人卷到了店门外,摔了一地,哎哟的痛叫不止。
周围的人全都看傻了眼,及至过了好一会儿,才醒悟过来,大声喝彩,纷纷叫好!
陆重看得更是两眼发亮,对武天骄的深厚功力钦佩不已,自愧不如!
“好!小子,你有种,痛快!”
带头老大狼狈地从地上爬起,两手捂着痛处,恶狠狠地道:“不怕死的就在这里等着,回头叫你后悔活在这个世上……”
他兀自絮絮叼叼地放狠话,武天骄剑眉一挑,喝道:“还不快滚,再不滚本公子打断你们的狗腿!让你们老爷来见我,本公子恭候着!”
众家丁吓得直哆嗓,哪还敢再说,当即连滚带爬地跑了。
众家本走后,也不知哪个带头,店外的人群纷纷鼓掌叫起好来,为这见义勇为的少年英雄喝彩。
武天骄两手抱拳,向众人打个团揖致意。张寡妇带着女儿来到陆重和武天骄面前,一齐跪倒在地,纳头便拜,呜咽道:“多谢两位恩公相救!”
店里的伙计也跟着跪在了后面。陆重、武天骄不约而同地伸手去扶他们:“快别如此,快快起来。”
张寡妇再磕了一个头,方才带着一家人站起身来。
当下,陆重、武天骄问起事情缘由,张寡妇唉声叹气,缓缓道出此事的来龙去脉。
原来此事的起因,无非是城东的大贵族唐百万看上了他们家女儿,然后设计弄个圈套,诱得张寡妇的丈夫赌博,结果张寡妇丈夫输光家里的钱不说,还欠下一笔还不起的赌债,他自觉无颜面对妻女,上吊自尽了。
丈夫死了,赌债自然得由张寡妇母女来还,等到了期限,唐百万便派家丁来收债,若还得出钱来,万事皆休,要是还不出,那就不好意思拉她女儿去抵债了。
店内众人听了,无不破口大骂,义愤形之于面。
武天骄望向陆重,问道:“这唐百万是什么人?如此无法无天,你……怎么就没人管管?”
陆重甚是尴尬,这样的事发生在他的管辖区,他自然是难辞其咎,只是……
皇帝选秀女,作为臣子的,除了迎合还能干什么?
若是阻止,那岂不是犯上吗!
看到武天骄询问的目光,陆重无奈地苦笑:“这样的事情……军方是管不了的。东天城的政务一直由城主府和宪兵司局把持。唐百万……他是本城的一位官员,早年因为渎职,被削去了官职。他虽然已经不是官,却拥有爵位,仍是一位大贵族。他与各方官员都有深交,哪方面都吃得开,此次陛下选秀女派发到东天城的任务,便落在他头上,由他出面统筹,完成选秀女的任务!”
“选秀女!”
武天骄鼻子哼哼出声,不满地道:“都什么时候了,福王这昏君还贪图享乐,颁召选秀女,简直昏庸到了极点。选秀女,他还真敢干,这样的大事……我在天京怎么没有听说?”
当着这么多人的面,敢直言说当今陛下的不是,真够带种的。不少人为之色变,猜想这少年是何许人也?如此的胆大!
陆重却不觉得意外,知武天骄从来就没有把天寿皇放在眼里,不由叹气道:“天京是武王爷的管辖区,陛下要在天京选秀女,必须先得到武王爷的允许。再者,天京刚经历过战争,又遇上瘟疫,谁会去那里选秀女!就是选出来,担心瘟疫,也不敢要啊!”
武天骄不置可否,心说:“也是,天京地区爆发瘟疫,死了那么多人,就算选出秀女,谁都会怀疑有瘟疫!瘟疫……”目光不由转向张寡妇母女,心中一动:“民不与官斗,这对母女再怎么样,也斗不过官府的。或许让她们‘染上’瘟疫,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!”
想到这里,他脸上不由露出微笑,正待说话,街上传来一阵马蹄声,一匹快马到了店门前,一个劲装女子跳下马,直奔店里:“大哥,原来你们在这里,让我好找啊!”
来得不是别人,正是陆箐。她风风火火地闯进店里,不快地道:“你们怎么还在外面,姑姑在家等着你们回去呢?”
“等我们?”陆重不解:“等我们干什么?”
“当然是……”话刚出口,陆箐倏地脸色一变,蹙眉道:“你们是不是已经用过膳了?”
陆重点点头,道:“用过了,你回去告诉姑姑,不必等我们了!”
正说话之时,店门外脚步声杂沓,一大群人汹涌而至,当中有宪兵,也有家丁,不久前被陆重和武天骄打跑的那几个家丁就在其中。
两位贵族老爷在手下簇拥中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,左旁一个是身着锦袍的威武男子,掌中托着两颗铁胆不住地旋转把玩。
右首则是一名身着官服地监司,肥头大耳,满面红光,挺着个大肚子,神情十分踞傲。
看到这两个人,陆重脸色一变,下意识地转过身去。生怕被对方看到认出似的。
武天骄心说这两人估计就是那唐百万与本地的地方官了,他们既然来了,该怎么应对?
“就是这小子!”带头老大高声叫道。
两位贵族老爷对视一眼,当下,那威武男子上前一步,冲武天骄一抱拳,道:“敢问这位公子尊姓大名,府上何处?”
他见武天骄衣饰华贵,气宇不凡,生怕他出自哪家显贵大阀,所以说话这般恭敬,想先摸清楚对方的底细。
武天骄负手而立,不答反问:“想必你就是那群泼皮言语中的老爷了?听说你就是王法,口气相当不小啊,只怕当今陛下都不敢这么说。”
说话时,他回头去看陆重,却是身后空空,陆重忽然不见了,不由一愣。
威武男子仰天打个哈哈,干笑道:“下人无知,随口瞎咧咧,当不得真地。公子出手打伤我手下六人,还没请教公子是什么人……”
后面监司老大不耐烦,叫道:“跟他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,通通抓起来不就结了!”说着,就要喝令宪兵动手抓人。
“你敢!”陆箐跳出来道。
乍见健美的陆箐,那监司眼睛猛地一亮,不自觉的惊“噗”了一声,命令手下抓人也忘了,两眼死死地盯着陆箐,再也移不开目光,着了魔似地喃喃念道:“都说张寡妇的闺女够水灵了,没想这里还有一个更加出色的,我们城何时有这么美的姑娘……”
看到那监司狼一般的目光,陆箐大为不快,柳眉倒竖,瞪眼道:“本姑奶奶是谁,你们不知道吗?”
监司上前两步,色迷迷地道:“这位姑娘,你多大了,成亲了没有?”
这么问一个年轻姑娘十分逾礼,要是换作以前,陆箐多半提手就是一巴掌抽过去,但她今天心情好,不以为许,轻哼道:“姑奶奶今年二十有三,还没嫁人。怎么?你还想给姑奶奶做媒不成?”
“二十三岁了呀!”
监司有些失望,却也在意料之中,看对方的模样,便知已过了二十岁,当下道:“大是大了一点,参加秀女是不可能了。姑娘,不如你跟本官走吧。本官保管你吃香喝辣,穿金戴银,享不尽的荣华富贵,一生无忧!”
嗬!这是当面要包下陆箐了,狗官就是狗官,简直是狗胆包天。也就是他不知道陆箐的身份,否则,他是决计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。
顿时,武天骄怜惜地瞅着监司,那眼神,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,心里在为他默哀!
敢说包下京城四大家族之一的陆家千金,这样的人不死,那世界上就没有死人了。
果然,陆箐怒极反笑:“你要姑奶奶做你的妾室是吗?好啊!就是怕你家里的正室不答应!”眼中闪烁着寒光,杀机毕露。
听到陆箐一口答应,监司喜出望外,脸上笑得五官不见了,浑然不知死到临头,还拍着胸脯打包票道:“放心,家里一向是本官作主,本官说娶谁就娶谁,家里老娘们管不着!”
“是吗!”陆箐笑吟吟地道:“话说得不错,就是怕你娶不起!本姑奶奶可是很高贵的,你要娶我,首先得问问我大哥答不答应!”
“你大哥!”监司一怔:“他在哪里?姑娘放心,本官有得是钱,一定让我的大舅子满意!”
武天骄看得好笑,心想:“这狗官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,八字没一撇,这就攀亲戚了。等下叫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!”
想到这里,武天骄脸上不由露出微笑,那副幸灾乐祸的表情落在陆箐眼里,心中有气。
这个时候,作为一个男人就该站出来保护女人不受欺负,可武天骄倒好,不但不站出来,反而好整以暇地看热闹,太可恶了!
陆箐恨得牙痒痒的,但作为一个贵族千金,她又不能当场发作,要保持良好的淑女风范,只能从鼻孔中哼出一声,冲着后面的厨房喊道:“大哥,这里有个当官的,他说要娶我当小妾,问你答不答应?”
原来陆重看到那监司和唐百万,怕被他们认出,便躲进了厨房,想来个避而不见。
哪知没能逃过陆箐的眼球。
听到老妹的呼唤,陆重知道躲不过去了,暗暗叹气,掀开门帘,从厨房里走了出来。
看到从厨房里走出的年轻男子,监司和唐百万浑身巨震,均瞪大了眼睛,张大嘴巴,半晌没有发出声音。
别人或许不认识陆重,但作为东天城的官员和大豪,岂有不认识之理!
刹那之间,监司、唐百万的脸色刷地白了,额头大冒冷汗,监司结结巴巴地哆嗦道:“镇……镇守……大人……”
“哈哈!我当是谁,原来是陈监司啊!”陆重轻笑道:“有当官的要娶我老妹,是你吗?陈监司,你要我妹妹吗?”
“不不不……”陈监司已是吓得魂不附体,连连摇手道:“误会!误会!完全是个误会!下官不知这位姑娘是镇守大人的妹妹。不然,下官就是有一百个胆,也是不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