仿佛就在一瞬间，窗外那洁白的云彩便被浑浊的放射尘所取代，光洁的墙壁爬上了蛛网般的龟裂纹，木制的门窗“开始枯萎”……
就仿佛突然换了画风一样。
背后柔软的触感依旧，不过已经是“另一边”了。
而这，是他在末世那栋别墅的房间。
从床上坐了起来，江晨扫了眼身下那干净整洁的床铺，嘴角不禁扬起了一抹笑意。
没有一点灰尘。虽然不知道是小鞠还是刘亦菲，但显然这里天天都有人来打理过。
从墙角捡起了那把斜靠着的PK2000，江晨久违地端在手中比划了下。
房间中，唯独这枪倒是蒙上了些许的灰尘。
捡起一块抹布随手将其擦拭了下，他便把它扔进了储物空间中。
推开房门，门角处传来吱吱呀呀的轻响，他静悄悄地向刘亦菲的房间走去，为了给那许久未见之人一个惊喜的吻。
欣喜的惊呼与久别重逢的拥抱，感受着那砰然的心跳，江晨坏笑着搂着娇嗔着的刘亦菲，接着和她一同前往了正在扩建的外圈。
踏在别墅主楼前的青石路上，他总感到心中有股难言的快意。
就如同中世纪的封建主一般，别墅便是他的城堡，城堡外兢兢业业“劳作”着的则是他的子民，站在他身旁的刘亦菲则是城堡的女主人，而别墅中的小鞠……呃，小鞠的事以后再说。
原先站在这里，他只能从那空气中嗅到压抑的味道，此刻却是轻松。
没有阴谋，亦无需揣测人心，毕竟每一个人的心率都标在他的EP上。
要不是植入手术很麻烦，而且又没有相关的设备，他还真想弄一套奴役芯片到现世去用。
只不过在推开别墅大门时，他却是愣住了。
……
“呃，扩建工程怎么停了？”江晨看向了身旁的刘亦菲，苦笑着问道。
建筑材料在空地上积压了一堆，基地的扩建工作完全陷入了停滞。
“最近外面的丧尸有点奇怪。”刘亦菲目光有些凝重，带着江晨登上了围墙边的水泥高塔。
江晨顺着刘亦菲所指的方向望去，脸上渐渐浮现了震惊的神色。
“这些丧尸——”
“没错，各个白天都像磕了药一样。”刘亦菲抄起一颗石子，狠狠地向外面扔去。
石子“duang！”的一声砸在了一辆汽车的顶盖上，只见附近的那些丧尸立刻便像是磕了药一般，嗷嗷叫着向那辆车扑了上去。
车门在尸群的挤压下变形，一只只脏兮兮地手胡乱地凿穿了车窗，掀翻了引擎盖……
好一会儿，那些丧尸才发现这里并没有活物，于是渐渐散开。
这可是白天！
“这尼玛的，还能出门吗？”江晨苦笑地望着那些疯子。
此刻，这些丧尸才稍稍有了点电影《生化危机》中的感觉。
那一双双锐利而血腥的瞳孔，仿佛在诉说着：只要活物胆敢出现在他们的面前，他们就将蜂拥而上将其撕碎。
或者说，有过之无不及？
“空气中的不明细菌指标上升，或许正是这种不明细菌导致那些丧尸变得狂暴了起来。隔绝了紫外线？也不像，附近植被并没有受到影响。”刘亦菲皱着眉头从一边放哨的哨兵手中抢过了终端，然后出示在了江晨的面前。
【不明细菌密度指数：13】
“这是什么？”江晨困惑地问道。
“连接空气侦测塔的平板终端，从赵氏集团那里买的。第六街区那边也发生了类似的情况，赵辰武估计我们会用的上这玩意，所以就顺道卖给我们了。这些不明细菌会悬浮在周围的空气中，致病机理类似于原始的丧尸细菌，可被注射过免疫增强剂或者基因药剂的人凭借自身免疫系统清除。不过如果细菌密度超过阀值，那就只能通过穿戴防护服来应对了，所以我购置了150件防护服，以防万一。”
顺着刘亦菲手指的方向，江晨这才注意到，基地外面的一处民宅屋顶上架着一个约莫一米高，音叉状的探测器。
那两叉间的淡绿色荧光薄膜随着底座缓缓地旋转着。
“做的不错。不过我有个疑问，丧尸不是在紫外线照射下会受到削弱吗？”江晨皱眉道。
“没错，这也正是我困惑的地方。因为丧尸也需要补充能量，其后颈的变种菌体会对紫外线做出反应，使丧尸大部分身体机能进入休眠，同时进入光合成状态。”刘亦菲重复了一遍这个末世中人尽皆知的常识。
“会不会是……这种细菌能给丧尸充能？”江晨思索了片刻后，突然开口道。
刘亦菲闻言怔了怔。
“充能？通过何种方式？”
“漂浮在空中的细菌以某种特殊的方式，代替丧尸完成了光合作用，接着通过特殊渠道进入丧尸体内被‘消化’。如此一来，能量时刻处于‘充满状态’的丧尸，自然是不需要再进行什么光合成了。”
刘亦菲愣了愣，随即捏着下巴低下了头，轻皱柳眉。
“有可能，虽然没有什么科学依据，不过你这么说也确实有些道理。”
“整个上海市都变成这样了吗？”
“只是一部分地区，根据第六街区的消息，这些细菌似乎是从某个‘源头’向外扩散的。好在这些细菌不会自我分裂，应该是只能由某个‘母体’产生。根据菌种的微元密度分布，在地图上进行三线定位法，大致确定了我们附近就有1块区域属于该菌种高密度区。可能源头就在那。”
刘亦菲从腰间摸出了笔状的全息电脑，打开了三维图像，一个三角形的区域被标记在了地图上。
“附近最近的幸存者基地是什么？他们有没有什么反应。”江晨思索了片刻后，目光凝重地问道。
愣了愣，随即她的脸上露出了苦笑。
“我们就是最近的幸存者基地。这里多是些社区级别的幸存者团体，我们应该算是最大得了……目前没有任何动作。”
“继续放任这些玩意成长下去很危险，我们得考虑主动出击清除掉这些病菌的来源。不过现在，这外面不像是能出去的样子。”江晨望了望那满街的丧尸，不禁露出了苦笑。
“没错，这种病菌似乎有意识地将丧尸向人类居住的方向牵引。街上的这些丧尸已经在15天内六次尝试冲击我们的大门了，现在我们与其它幸存者团体的交易被迫中断。所幸下水道没有丧尸，与第六街区的联系依旧得以维持。”刘亦菲的脸上浮现了一抹愁绪，显然对于这些丧尸，她也是没辙了。
“想来赵辰武那家伙应该也挺头疼，那边下水道的入口可是离第六街区还有个几百米的路程。”江晨不禁有些庆幸，好在当初自己英明地下令用水泥开辟出了一条走廊，将外面那个下水道入口直接并入了基地内。
“对了，先不说这个，和我说说基地近期发展的怎么样了。”对于这个问题，江晨还是比较关心的。
“九月初与赵氏集团的贸易顺差10102亚晶。贸易额达到十一万亚晶，据说那些罐头在第六街区销量非常好，赵辰武有意大幅提高贸易额，不过我以你回去进货，无法做主为由拒绝了。因为基地扩建停止，建材已经积满，而赵氏集团暂时拿不出那么多亚晶现货付款，所以提出了向我们销售人口的提案。以每人50亚晶的价格成交，共计100人，补足了5000亚晶的剩余款。基地人口已经达到130。”当然，这其中并不计算刘亦菲与小鞠还有江晨。
“涨价了？”江晨皱眉道。
“人口成本涨了一大截，芯片价格倒是没变。”刘亦菲苦笑道，“因为外部环境突然危险起来，听说第六街区正在策划对其附近两处细菌源头进行清剿。所以第六街区对人口的需求又回升了不少。”
“士兵训练的进展如何？”
“已经有41名在虚拟实境装置中获得合格评价，所有人都已注射过D级基因药剂，可以成为准战力。”刘亦菲操控平板调出了数据，向江晨汇报道。
“细菌源头一定得清除。”江晨目光有些阴霾地望着远处，“我有种预感，空气中瞟着的这些玩意儿会越来越多。到时候只怕想要靠近它的源头都难了。”
“那我去准备一下，今天制定好作战计划，明天我就带队出发。”刘亦菲点了点头道。
“我也一起去。”江晨沉声道。
“不行。”刘亦菲断然拒绝道。
“听我的。”
“就你那枪法？”
“……我现在的战斗力还算不错了。而且，我可以通过特殊能力脱离战场。最关键的是，让你一个人带队去，我同样不放心。”江晨沉默了片刻后，凝视着刘亦菲的双眼，认真地说道。
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他没说，他打算趁这个机会顺道与沿途的幸存者团体进行交涉。
如果让刘亦菲出面的话，他总感觉到了最后谈判会向着火拼的方向发展。
何况，一直待在安全的地方，战斗力是永远无法提升的。
听到那句不放心，刘亦菲的脸颊微红，但很快便恢复了过来。
眼神微微地挣扎了片刻，最终她还是放弃似得叹了口气。
“好吧。我答应你。”
江晨笑了笑，对刘亦菲的认同投去了感激的目光。
“咳咳，另外，基地内的粮食快要见底了，你再去弄一点儿吧……”刘亦菲不好意思地咳了咳，岔开了这个话题。
“粮食？小意思。”江晨咧嘴笑了笑，瞬间便消失在了原地。
刘亦菲愣了愣，看着江晨消失的地方，随即露出了苦笑。
也是……如果有这方便的能力的话，即便面对再大的危险也能轻松脱离吧。
想到这，刘亦菲不禁放心了下来。
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。
嗯，也没准在下水道中的那次才是第一次。那种比起自己的生命，更重视另外一个人生命的感觉。